日 期:2020/8/13
文/绩效项目管理中心王甜甜
大年初二被村头广播吵醒,躺在床上听得不十分真切。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,村头广播已久不闻声。待出门望去,一辆皮卡车从门口的马路上开过,正在播放广播,让大家尽量待在家里,哪里都别去;然后我下楼吃饭,母亲说起去村里买馒头时,村口停着一辆面包车防止车辆进出,还专门有人把守,只要人们聚集聊天,有人就会去劝阻,村里的店铺都关门了。
到中午,家家门口都贴上了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公众防护提示》和《致全体村民的一封信》。村干部开始挨家挨户发放一次性口罩,对返乡的人还做了登记和体温测量。
初三到初五,多日的好天气几乎快让人忘了疫情的严重性了。饱暖的阳光洒下,细风和软,田野里青草从泥土里钻了出来。各家各户在自家门口晒起了棉被,把菜园里吃不完的萝卜切成丁晒干,土狗在麦田里追来逐去地玩闹。母亲拎着一大桶新鲜的白菜回来,让我给淄博的妹妹打电话:“不知道你妹那里有没有菜吃的?让他们回家拿点。”我说:“现在都让隔离了,不让随便出门!”母亲遗憾地说:“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在市里有没有菜和饭吃。”我说:“这个你放心,市里的超市肯定还有卖的。”
初九,从我们这里到市区的城际交通已经停了,私家车也不让随便出去。一早父亲骑着三轮车想去姥姥村拉点山泉水,和村口劝返点的村民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乡邻,算是刷了个脸得以放行,没料到姥姥村口也是重兵把守,不放行,只得调头回来,基本上去哪里都寸步难行。家门口的道路上空空荡荡的。妹妹本来大年初二也要回家,因为疫情形势严峻,也就没再出门,发视频来,他们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。在市区里不能出门的人们,大多都如此发呆度日吧。还是在乡间稍微自在些,可以楼上楼下走动,实在闷了,站在大阳台上看田地和村落。
在家里自我隔离多时,有时实在觉得烦闷,便跟母亲说我出门走走。母亲提醒我说:“记得戴好口罩!”没想到之前对戴口罩不当回事的母亲,现在反过来监督我了。我手头只有从临沂回来之前买的一包口罩。这些天一直都省着用,因为想等着家人不得不出门的时候用。网上买的口罩送不到,村里的药店里也已经买不到口罩。
出门也只能往村里的河边去。见到人,大家都自觉地避开,来到河畔,河里的水已经干涸,露出干枯的河床,在冬日的阴郁里了无生气。散完步回来,遇见隔壁的婶子出门,见我便笑问:“闺女哎,是不是想回临沂咯?”我说:“临沂现在也有确诊病例了,还是在咱村待着比较安全。”婶子又问:“你读书多,在外边见识又多,你说这病啥时候是个头啊?”我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这个恐怕没人知道。”婶子叹口气,又回到屋里去了。
而我一回家,很无奈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:把所有衣服掏出来搁到衣柜里;从临沂带回的几本书原本散乱地搁在床头、沙发上和桌边,现在也码在一起塞进了书柜里……之所以说是“无奈”,是我意识到一件事:我不能再同往年那样,过完年回娘家,住在家里几天,然后急匆匆地赶回去上班。公司发布了延迟开班的通知,我将在家里待很长时间,哪里也去不了。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,没有确切日期的等待。
封城至今,不知归程,越发喜欢在家里了。母亲每天总是忙来忙去的,负责一家老小的一日三餐,楼上楼下打扫卫生……我要去帮着做,她总是说:“没有多少活,你不要沾手了!”有时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拿着遥控器,一会儿换一个台,一个电视剧常常插播一堆广告。母亲老是说:“一天到黑窝在房里看电视,总是这里疼那里疼,要是去地里干活,就没有这么多事。”我笑道:“看来闲暇的日子你是过不了的。”
晚上无聊抱着手机刷朋友圈。朋友圈里有一个素不相识的临沂中医院的医生,平时老是在朋友圈晒Lv、Gucci等奢侈品和跑车,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纨绔子弟,近期向上级单位递交了驰援湖北武汉参加抗击新冠肺炎的请战书。他说这是他此生最勇敢的决定,没有生而英勇,只是选择无畏!选择了医学就必须用一生的忠诚和热情去对待它……看到这些,我忽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,心里五味杂陈,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福祸避趋之啊!或许这场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……
晚上八点多了。母亲对我说:“早点睡。不要天天对着手机,要保护好眼睛。”此时窗外的风声呼啸入耳,在乡村的静谧夜晚显得格外寒冷,听着这风声,我忽然想起一句话:风起于青萍之末,止于草莽之间,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,如同这场疫情,一定会烟消云散!
——记于2020年2月 乡村夜间